伊人未了

(高中社團自創系列www)

　　微冷、微濕的空氣很清新，竄進鼻息，隱隱騷動著神經，少年緩緩抬起眼眸，透過鏡片，所見的景象卻是霧茫茫的。天空是模糊的灰白色，和少年的髮梢如出一轍。他抬起手像是要撥動有些過長的瀏海，卻只是懸空握了一把霧氣。

　　連接頂樓的門被一把推開，掀起一陣不小的風。其實對身後突然興起的風並不怎麼在意，但隔著鏡片的雙眼仍慣性似的半闔起。
　　「欸？！」
　　來者聽起來似乎對樓頂還有人這件事感到相當訝異。
　　極難得的，他轉過頭去──應該說是史無前例的，因為他第一次在頂樓遇到人(或許也可說是沒注意過)，其實，說不定他根本是第一次來到學校的頂樓──望向站在門口的人。
　　好像──滿亮的……他一面這麼想，雙眼卻不如預期中因畏光而瞇起。
 

　　開門的少年有著一頭翹得頂有個性的黑髮，尾端留了一條細細的馬尾隨意束起，還有向上挑的眼角，一面走近一面用烏亮的眼睛打量著，似乎眼前靠在欄杆邊比他早些時候來的人才是客人。
　　「你……有點眼熟耶。」淺褐接近灰白的髮色……應該不容易忘啊，怪了。
　　對這個突然闖來的人，戴眼鏡的少年並不覺得被打擾，倒是他想起，那滿亮的光啊，那光芒他認得。
　　「……花菱…聖。」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對方的訝異令他覺得有趣。
　　『我們……認識嗎？可是他知道我的名字耶，應該不是我很有名吧……那就是我忘了……可是我真的想不起來這人是誰……』想著想著，聖尷尬的笑了笑。他真的想不起來，除了眼熟以外。
　　「一之瀨讓二，二年７組班長。」相對於聖的尷尬，他不急不徐的指了指制服袖上的班長臂章，然後看著眼前這大男孩，等待。
‧‧‧‧‧‧
「什麼？同班────？！」


星野學園依舊充滿朝氣的開始了新的一天。

─── ＊ ＊ ── ＊ ＊ ── ＊ ＊ ───

　　一之瀨讓二，１７歲，性別男，金牛座Ａ型，星野東學園二年７組班長，學生會會員，成績優異，靈感力強，存在感卻很薄弱。
　　一個人住，但周遭常會有貓來往(相處融洽溝通無阻)。喜歡的食物是豆腐。專長：學業、古文化，特殊專長是占星、召喚術、魔法之類。興趣：觀察靈感力強的人事物，討厭的東西──血。


　　「還不是你都一個人坐在教室角落，不然就免修不在！」少年的聲音不小，笑容也是。


　　花菱聖，１７歲，性別男，射手座，星野東學園二年７組，劍道社社長候選人。專長：特訓、劍道，興趣是音樂鑑賞(洋樂系)、特訓。喜歡追求強者，討厭食物、課業、螢光和粉紅色。擁有靈力，可是自己沒發覺，也不會運用。
　　人緣極好。在學期過了一半後，認識了自己班上的班長。


　　讓二笑了笑─顯示他真的不介意──其實，聖還能覺得”有點眼熟”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或許說，聖能”看見”他，就足以讓他感到意外)。
　　現在，常常可見兩人總走在一起，自從那次在頂樓相遇之後。
　　看著一身燙得筆挺制服的讓二和從來不老實扣上制服釦子的聖走在一起，實在是神奇又有趣的情景，但要說更神奇的應該是，那竟不會讓人有一絲的違和感。


　　事實上，在開學的第一天，讓二就注意到聖了。
　　更正：在開學的第一天，他就注意到聖所散發的光了(也就是一般所說的靈感或靈力)。
　　滿耀眼啊……不過──讓二像受到刺激似的瞇起眼──那耀眼帶著血光。




── ＊ ── ＊ ── ＊ ──




　　他早該預料到的，但當聖拖著竹劍傷痕累累的出現在面前，他無法思考。
　　鮮紅、豔紅、殷紅、漆紅、墨紅、焦紅……
　　「其實沒看起來這麼嚴重啦……我沒事……」
　　眼前負傷的人勉強笑了笑搔了搔頭說，但讓二什麼都聽不見，除了腥甜的鹹味。
　　即使只是隱隱一道血絲，在腦海卻能疾速滲透進知覺，肆溢的全是赤色，滾燙而冰冷，鐵銹般侵蝕著神經。
　　他倒抽一口寒氣，發狂似的試圖掩蓋所有傷痕，繃帶在意識外熟練的繞了一圈、一圈……
　　當他回過神，空氣中替代的是消毒水的味道。放下手中剩餘的紗布，他發現自己這才鬆下的一口氣還是顫抖著。


　　聖帶著驚訝檢視全身的包紮幾乎要讚嘆，但看見讓二不知要說鐵青還是蒼白的臉色，愧疚和罪惡感名的侵蝕著湧滿胸口。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面對低下頭聲音小小的聖，他也沒辦法在說什麼。
　　「唉……」
　　聽見讓二妥協似的嘆氣聲，聖才露出放鬆的笑容，拿起竹劍比劃著，興高采烈的描述他經過這場比試後所想到的新招式。
　　就算我說什麼，也沒有用吧……讓二雖是無奈，唇角卻輕輕揚起淺淺的角度。
　　其實，自己只是希望看見聖充滿朝氣的笑容吧。




── ＊ ── ＊ ── ＊ ──




　　除了練劍這件事，聖幾乎什麼事都會聽讓二的意見。當然，還是有例外的時候，例如，要他不翹課，或好好的按時吃飯。
　　所以，他乾脆就順便替聖準備了便當。久了，準備的人和吃的人也就成了習慣。


　　「你待會又沒課嗎？」一面塞了一口頻果莎拉，聖看了看慢條斯理打開餐盒的人，不甚在意的隨口問著。
　　「嗯……」
　　清風吹落了幾片還盛綠的葉，差點今天就要加菜了。為什麼今天會在校園中庭的樹下吃中餐呢，讓二思考著。好像是因為天氣很好就被聖拉來了。
　　「要出去……」
　　「欸～～」身邊的人總是免修，然後就可以到處閒晃，這根本就在刺激我翹課嘛！
　　「我不是去閒晃……」
　　「那我也一起去。」咧嘴。
　　「……」
　　「我也想知道讓二平常都在做啥嘛！」
　　聖隨意向後一躺，倒進草地，很舒服的樣子。
　　讓二沒回話，可是聖知道他是答應了。讓二的話一向不多。


　　「今天是要去哪？」
　　「大概……中美地峽附近吧。」
　　「那、怎麼去？」
　　「……」
　　讓二考慮著要如何向聖解釋，自己只要想著要到哪，就會突然到達這件事。




── ＊ ── ＊ ── ＊ ──




　　「請帶我去找他。」

　　
　　現在回想起，那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聖痛苦的表情卻太清晰，清晰得刺眼。
　　當時正臨選劍道社長時期，聖練習的時間拉長很多。與其說是為了社長這個職位，還不如說是想打敗前任社長──聖一直認定的強者，後來發現同時也是學生會長──的動機來得強烈，讓二心想。
　　其實之前在學生會時，雖然沒照過幾次面──讓二懷疑是否根本就沒看過他──但都能感覺到一股神奇的氣，奇妙又偌大的氣。但一直到那人突然從那時空消失，讓二才真正認清、感受到那股氣的強大。舉例來說，就像人在地球上已經習慣了大氣壓力，並不感到重量的壓迫，但當到了外太空，壓力一下全消失了，才會了解在地球上原有的負荷有多大；就像人總是要在失去了重要的東西，才明白那對自己來說有多重要。


　　練習、約見、對決、消失。不是走了，不是離開，他消失。
　　跨步、揮劍、決勝，他把職位留下，卻把冠冕帶走。
　　當那瞬間那人帶著巨大靈氣從世界抽空，在空洞的感受度中讓二卻被一股熟悉的氣撞擊著，像要撕裂一般，殘弱卻淒厲。
　　所以他帶他去，尋著遺留下的任何一絲線索去尋找那個不只是在傳說中的強者。
　　所以他們現在到了這裡，在一世界遇到了神父伊路斯及與他立下契約的吸血鬼格亞。(雖然還未找到要找的人，但總有一天會找到的，不久後，他們將展開旅途)
　　然後聖獨自開始了特訓，為了旅途，為了到時找到那人再度對決而準備。讓二也開始研究各種魔法，試著去控制、靈活運用自己的特殊能力。


　　「保重。」
　　出發前，他不記得他交代了聖什麼，只記得聖不斷帶著堅定的笑容要他別擔心，他會照顧自己。
　　那曾經是他一直很喜歡、盡心呵護的笑容，但這時，他只覺得不捨，卻也只能笑笑。
　　他當然不會阻止聖的特訓，一向不會。
　　聖的背影帶著自信的決心和光采。他成長了，這件事就足以讓二感到安慰了。
　　『要保重吶。』
　　要記得吃飯飲食要均衡小心不要受傷不要惹事天氣冷了要多加件衣服累了要記得休息……

　　
　　闔上沒整理幾頁的文獻，讓二卸下眼鏡，這樣操心真不像自己，很久很久以前還一個人住還未認識聖的自己。
　　他只感到疲憊，卻睡不著。




─── ＊ ＊ ── ＊ ＊ ── ＊ ＊ ───




　　是有些熟悉的，涼冷的濕氣。讓二睜開眼，透過鏡片望著清晨，是在學校的頂樓。
　　身後的門被一把推開，掀起一陣不小的風。
　　「欸！？」
　　來者的聲音，對讓二來講，是過度熟悉了。他回過頭。
　　「你……有點眼熟耶」
　　讓二看著再熟悉不過的翹得性格的黑髮、隨意束起的細細馬尾、向上挑的眼角，及烏亮的雙眼和語氣。他輕輕微笑著，不知道是否挾著自嘲。

　　
　　「一之瀨讓二，請多指教。」

　　
　　「我叫花菱聖，也請多指教啦。」


　　
─────The End─────



註解：人物是社團的自創人物，每個社員都飾演著一個人物。




P.S.贈月的生日賀文。


可以說是假想，卻又似真實，
先前發生了些許不睦，現下的友情或許淡了，
但曾經珍惜過的心情是不會改變的。
回憶總是美麗，謹以此文獻上對過去的感謝，
以及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