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未了

「難得偷閒，可否有興致彈一曲？」
並肩緩步經琴室門前，周瑜俊朗的笑容衝著自己。待回神，面前已是琴箏。

上刻的圖紋華麗而典雅，不凡，如其主人。
諸葛亮淺笑，撫上琴弦。

初律甫出，周瑜暗驚。那調子甚是耳熟，竟是自己前些日隨手彈作成的曲段，除了周瑜自己，該是沒有人會的。笑弧被勾起，幾似不自覺的。

樂音悠揚。窗外正當天晴。

細弦輕蕩，諸葛亮微抬眸，瞥見周瑜的背影，指下竟誤了半音，霎迎上回身的、一挑眸，英氣挾摻著才情，神采；不經意，琴聲已止。

門被悄聲推開。

「啊！」櫻唇輕呼，探身進來的妙齡麗人面露驚訝卻不顯惶恐。
「失禮，妾聞樂音只道是公瑾抽空來彈，不想竟是有客……」欠身施禮，不亢不卑，舉止言行處處可見大家風範又不顯矯作。
周瑜輕招了招手喚她進來，以在眾人面前從未出現過的─諸葛亮從未見過的── 一派溫柔。

「不會。」起身還禮。
「來此多日還位拜見過都督夫人，還請見諒。」
「先生多禮了。」
小喬杏眼靈動，笑意自然，帶著光似的。
「敢問先生如何學來這曲？我還以為只公瑾一人會呢。」
「是亮甫入江東時在甫外偶然聽見，戀其調美，嘗竊記之。」
「好厲害！」
「還未及夫人琴藝呢，方才還讓見笑了。」說完向一旁的周瑜瞥以一笑。

周瑜微愣了一下，也笑了。
「你還未聽過她先前呢……」
「還不都因為公瑾你！不過剛相識，便要在大名鼎鼎的周郎面前獻醜，怎不緊張呢！」
「公瑾就愛取笑人家！」
小喬吐了吐舌，周瑜親暱的摸了摸小喬的頭，唇角溢著甜味。

「你們慢慢聊，我要去找姊姊，先來向都督大人通報一聲的。」嬌笑如鈴。
看著小喬俏皮的笑容直到消失在門後，周瑜的柔笑盡是寵溺。
諸葛亮不禁欽羨起，小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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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解釋的。此後再彈此曲，卻總是在同處出錯；不偏不倚，不多不少。
兩人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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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十五年，風厲如淒。
更上喪服，諸葛亮步入堂，見一角的小喬默立，哭過。

「諸葛先生，請留步。」

被小喬領著來到琴室前，想當年三人初次齊聚，歷歷在目，人事已非。
其實自己早已明白，對於周瑜──無論英姿煥發的或是溫柔的──註定是相背。

「公瑾囑咐，這把琴，贈予先生。」
句末又含哽咽，現在的小喬，語是極簡而少的。
「賤妾失陪。」
匆匆離去的一樣是背影。已非。

當年那一挑眸，衝撞著諸葛亮的神經。
自己錯了？是自己錯了？

歷史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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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路兵馬殺向西成，塵土，沖天。諸葛亮登樓而望。布署就緒，命了人抬出琴至城上。
情怯，諸葛亮終究還是撫上了琴，微顫。

鶴氅，綸巾，檀香麻醉著記憶，指尖下瀉出悲傷。風在吹。(司馬懿動容領兵黯然，退去)

已是許久未彈此曲，自得此琴。
也許自己只是害怕，僅是何等的心願，於此音，再也不可得。(城中官民各自忙著歡自慶幸)

──請君回眸……

琴弦應聲而斷。(失手，是總是意外抑或，習慣？)

「公……瑾？」
『你還是錯得相同啊……孔明。』

時已近夜，半明的殷紅披肩微微飄蕩，眉宇間依是，笑得玩味。

諸葛亮不敢眨一下眼，即使充斥著乾澀，聽著自己清晰而急速的心跳，屏息，他不明白自己的害怕──害怕那身影不是真的，輕語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許久，正當開口想說些什麼，卻被指尖輕止住唇。那指尖，沒有溫度。

「你的琴我懂。」不是你的錯。周瑜輕闔眸，搖了搖頭，不含嘆息的。
輕拂過弦，沒有聲響。

「是……讓都督見笑了。」
諸葛亮發現自己是含笑著，沒來由的。

風還未停。
 

─────────完─────────

後記：
給砃凌兒的賀文~拖了這麼久還只是這樣……(面壁思過)
寫著寫著就覺得小喬真是可愛ˇ公瑾戲份真是少啊……(歐)
喔喔~我寫出了超出自己邏輯的東西！我的邏輯呢~~沒關係！公瑾比較重要(喂)
想當初空城記被我們玩得那麼搞笑又快樂，現在變這樣(默看)
我.…我我總算把它脫離悲劇了(一點點)！總之，最近大家莫名的一起搞聊齋吧！(啥？)
公瑾永遠與我們同在！！